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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艺女兵回忆延安抗战

发布日期:2016/7/21 6:51:42 浏览:1452

许多女文艺兵曾经来到延安,在这里结婚、生子,然后又离开。在延安的经历让她们终身难忘。

我是在延安结的婚。我的五个孩子里,头两个是在延安生的。一个是大儿子延风,一个是大女儿乔乔。“在我俩结婚的这一天”1942年夏天,在延安平剧院工作时,组织上批准我和一达结婚了。我们分配到了一个小窑洞,俩人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这个窑洞里,就算是成家了。可是,只有我拿来了从家里带到延安的被子褥子,和一个小柳条箱子,一达却没有。他只有件光板的陕北老羊皮袄和一块破布单子,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,连被子都没有。一达是1938年夏天从北京出发去参加抗战的。他父亲是北洋时期的将军。他出门时,带了一大箱子东西,不光有被子、褥子,还有西装、长袍、礼帽、围巾,全得很。在绕道香港投奔延安的漫长道路上,他的钱花光了。他就一路走,一路变卖东西。同行的乌兰还资助他。到西安时,他把箱子连同几件西服都搁在当铺里了,用当来的那点儿钱,步行十来天,走到了洛川,进了抗大六大队。从那时起,他就一无所有了。我和一达是鲁艺戏剧系第三期的同学。那时候,他的名字叫王异。来延安前我在开封的教会学校静宜女中念书时,老师给每个学生都起了英文名字。我的英文名字是Rita(瑞塔)。不料在延安也兴这个,好多人都有外文名字。王异从小英文就学得非常好,但他知道我的英文名后,让我给他也起一个,说要跟我的接近。我就说:“你的名字音‘异’,要跟我的接近,英文就叫Yida吧。”他就用了这个英文名。我这样叫他时间长了后,他索性根据这个Yida,把中文名改成了“一达”。他的名字就这样改了,结果叫了一辈子“王一达”。前几年北京电视台的“夫妻剧场”栏目里,还找两个年轻演员,把我们这故事演了一遍。我们在分配给的小窑洞里举行了结婚仪式。那个窑洞在高高的半山上,要顺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,才能走到。那地方叫张崖,下面有一道悬崖,当时没什么老百姓。现在那里是延安市卫生学校所在地。虽然家徒四壁,我还是为结婚而认真地做了一个枕套——没有那么多布做一对枕套。我从别处找来点儿旧蓝布红布,铰出图形,在白粗布枕套上,一针一线地绣上补花。这是我们结婚时,家里唯一的新东西。我们结婚那天,来了几十个人。我二姐和她的长子孙泱来参加了。当时康生是我们延安平剧院的院长,邓洁是副院长,也都请来了。康生来了就说:本来贺老总要和我一块儿来的,但是毛主席叫他到杨家岭去了,有事儿,来不了了,我就代表他了。康生先讲话祝贺我们,还没讲完,突然江青也来了。因为没请她,所以大家都挺奇怪的,笑着问她:“怎么江青同志也来了?”江青那会儿有点儿大大咧咧的样子,说:“毛主席让我来的。主席说咱们延安的两个大主演结婚,你还不去?就让我代表他来祝贺你们。”大家猜想,可能是贺龙同志到主席那儿开会,说到当天我们结婚,毛主席就打发江青来祝贺了。那天,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同志,都在一张粉红色的签到纸上签字。这张纸是我们剧院搞美工的朱革设计制作的,也就现在的A4纸的一半儿那么大。在这张纸的中间,他用刷子蘸红水在纱网上刷,喷出来一个预留了大“囍”字的红心图案,又用粗红笔给“囍”字描影,再给这张纸上画点儿简洁的橄榄枝装饰,旁边有我和一达的名字“任均,王异”,然后写着:在我俩结婚的这一天1942.8.19.谁来了,就在这张纸上任意地方,不管横着竖着,随意签上名字。这张纸我一直保存着,留到了现在。数了数,那天在我们这张简易“签到簿”上签到的,有五十来人。我今天还能认出来的签名有四十个:卜三、王镇武、方华、邓洁、石天、石畅、朱革、刘国珍、齐秀林、江青、孙泱、李纶、何靖康、张一山、张一然、张东川、张扩勤、阿甲、陈怀平、尚山康、岳建邦、罗合如、孟广生、孟庆成、赵荣美、赵奎影、荆璞、袁广和、贾醒民、徐万恒、徐闰州、徐特、梅松、崔炳玉、康生、韩洪涛、简朴、薛恩厚、霍秉龄、魏晨旭有几个名字,我现在已经认不出来了。还有五个同志签的是他们的外文名字,我现在也对不上号,想不起来是谁了。那时候结婚没有送礼一说。我记得,那天只有阿甲同志送了我们一张画儿,是主婚姻和合的“和合二仙”,贴在了我们窑洞壁上。结婚前,院长康生曾托人送来封信,说:听说你们要结婚,我先送个“秀才人情”。他送的是他写的一幅字“志同道合”,装在那信封里。还有是张一然同志送了首诗,用杨四郎娶铁镜公主的故事笑说一达在延安结婚,以此相贺:王异无端改老生,局外人多看不明。此中原有深意在,却为今日唱坐宫。结婚那天我印象特别深的还有,婚礼前请康生、邓洁、阿甲、王镇武、罗合如、薛恩厚等同志吃饭,剧院食堂给办的,主食居然是白面馒头,白的,菜里面居然能见到一点点儿肉。那都是在延安平时见不到的东西,所以我记忆很深。我差点儿把孩子送给老乡,那时很多同志都送第二年夏天,整风运动最激烈的日子里,我的大儿子出生了。我的大儿子学名“延风”,就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,延安正在整风。那个阶段的整风,当时也叫“坦白运动”,所以我们给他起的小名就叫“坦坦”。不过,准确地说,坦坦出生的时候,已进入“抢救运动”阶段了。怀坦坦的时候,大生产正在开展,我随大家参加开荒种地,生活很艰苦。工作之余,我就纺线,一达上山挖药材。怀胎那十个月,一天就靠食堂的三顿饭,我没吃过一个水果,没吃过一只萝卜,没吃过一根儿黄瓜。一天,路过杨家岭一块菜地,我看见地里有老百姓种的黄瓜,特别想吃。但是一问,太贵了,没钱买。那时,大家都没有钱,都买不起黄瓜。生孩子前,组织上给孕妇发一斤红糖,是让月子里吃的。但我馋得不行了,还没生孩子,就吃过两次。我们住的地方在半山上。我怀着孩子,大着肚子,还得走老远的路,下山到延河边一盆一盆地洗衣服。那时候正在搞运动,人人自危,不说别人的坏话,也得说自己的坏话。可是我却不用这样——孕妇受照顾,省了好多心。在运动最激烈的“抢救”阶段,有一天,我肚子疼起来了。虽说运动在搞着,我们剧院也认真地从延安中央医院请来一位女大夫,在我家窑洞里准备好东西,做好消毒,为我接生。但是好长时间,生不出来。大夫有些紧张了,一想,这是头一胎呀,不能在家里生。她当机立断,马上叫人往医院送。这时大约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。从延安平剧院到李家坬延安中央医院,大概有七八里地。不能让我骑马,又没有车,就用门板抬我。我们单位把主要武生演员王红宝等几个有力气的男同志找来,把一个窑洞的门板拆下来,捆成个担架,把我放在上面,一路小跑,给抬到医院去了。我躺在门板上,觉得路很遥远。半路上,我羊水破了。那时不懂,以为是自己尿裤子了,不好意思说。后来才知道,羊水破了,所以难产了。送到医院时,已经黄昏,天快黑了,我被送进一个房子里,等着生产。但一直到天快亮了,还没生下来。大夫说,要给你全身麻醉,然后就把一团东西往我嘴上一捂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那时的全身麻醉,我觉得是用一种土麻药,或者也许是哥罗芳。麻醉后,大夫上产钳,把孩子夹了出来。幸亏到我家去的那位女大夫果断,把我送到医院,要不然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了。我四姐就是生孩子死的。生产中间,我醒过来一次,大夫又把麻药往我嘴上一捂,我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。给我接生的大夫叫雷平,是延安中央医院妇产科最好的接生大夫,延安的孕妇都希望让她给接生。我那天运气好,正好赶上雷平同志值班。在延安中央医院,新生儿都放在婴儿房里,定时抱到母亲这里来喂奶。我们住的病房是一排排窑洞,在挺高的山上,离所在地村庄的老百姓家有一段距离。每个病房窑洞里最靠后的墙上,都有一个小门洞,那里面是一条打通连接各个窑洞病房的防空通道。新生儿就从那里面抱过来,不用经过室外。那时候延安条件艰苦,很多人生了孩子都送给了老乡,几乎成了一种风气。因为大家都觉得,参加了革命队伍,得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工作上,可能无暇顾及孩子。而且,大家都吃食堂,自己没有带孩子的生活条件。我的好友黄灼就把一个刚生下来的孩子送给老乡了,白焱也送了一个,我还知道一些人把孩子送出去了。在病房里,产妇们凑在一起聊天儿,也都是议论把孩子送给老乡。有的产妇已经送出去了。看大家都是这样,我就跟一位产妇说,那你也帮我联系一下儿吧。于是她就介绍来了一位陕北农村婆姨。那位婆姨比我岁数大,三十多了吧,身材不高,梳着盖半边脑门儿的长发,一种当年陕北妇女的典型发型。从她的样子和衣着看,她很贫穷。她到我病房窑洞里来看娃娃,很想要,然后坐下跟我商量抱走娃娃的事情。真说到要把孩子抱走时,我忽然觉得,不行。这是我的亲骨肉,我怀了他十个月呢。这一抱走,我再不可能把他抱在自己怀里。我知道孩子会被抱去一个我不熟悉的环境,那他会怎么长大呢?他还能认识我吗?他还会叫我妈妈吗?我舍不得。再说,一达能同意吗?我忽然有一个强烈的愿望:自己带孩子。不管多艰苦的生活,不管多紧张的工作,我要自己带我的孩子。我把延风留下了。那时,生了孩子的,组织上都发一只鸡。一达领到那只鸡,可高兴了,“抢救”会散了后,认认真真地给做好,让人送到医院来。但是我吃不进去。一连好几天,我浑身疼痛,起不来床,既不能吃,也不能动,连翻身都不行。所以,那只鸡,我没吃一口肉,没喝一口汤。时间一长,又是夏天,一盆鸡长了绿豆苍蝇,护士发现了,给倒掉了。那年月倒掉一锅鸡汤,太让人心疼了!那是我在延安十年,唯一能吃一只鸡、喝一锅鸡汤的机会。我给放弃了。病房大夫魏一斋说我流血太多,让我认真地补一补。但我没东西可补。唯一的一只鸡,也没补成。我住医院时,一达正在“抢救运动”中,不能出来,所以没有到医院来看过我。只有一个熟识的护士小康,不是妇产病房的,抽时间来看看我。后来我回到家,一达才照顾我。在“坦白运动”里,人人都得坦白,全是自编故事,说自己思想落后、来延安目的不纯、以前跟国民党有什么瓜葛等等。而当时我在生孩子,躲过了这一劫。后来一达说我,要是整到你头上,你不会编,“坦白”不出东西来,非自杀不可。我们延安平剧院的石畅就因此自杀了。我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后,能翻身了,才开始喂奶。又好几天以后,才能坐起来。人瘦了一大圈儿,开始连路都走不了,后来慢慢地才恢复体力。回到家,就开始自己带孩子了。除了吃食堂的饭,一达还在我们窑洞门口的土坡上挖了个灶洞,支个小锅,捡些柴回来,有时在那儿给我做点儿好吃的——比如,组织上给产妇发点儿白面,他托人给换回来几斤挂面,煮给我吃。我这大儿子延风,小时候条件艰苦,没有营养,整天耷拉着头,小脸焦黄,非常可怜。他最好的营养品,就是我们每天到山下伙房里,老邸师傅给撇的那点儿小米汤油。老邸叫邸奎元,是延安平剧院伙房的大师傅。他是种蓝(一种染料)能手,评上过劳动模范。我们在延安穿的蓝布衣服,就是用这种染料染的。我们那时年轻,不问谁来自哪里,只知道老邸是河北人,好像是张一山同志的老乡。他十三岁就结了婚,比媳妇小七岁,是小女婿。到延安时,他已经四十多岁了。延风那时管他叫爷爷。老邸喜欢延风,对我们特别好。单位里人多,我们到伙房打饭时,老邸就主动给延风撇小米粥上的汤。那时我的奶是清水。幸亏有老邸,延风才能喝上米汤,有点儿营养。记得老邸好像还有点儿钱,给延风买过吃的。老邸很朴实善良,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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